44、第四十四章_脉脉不得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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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、第四十四章

  随着何许人播报惩罚内容的声音,谜一样的工作人员们也从树林后面走出,扛着的是全套灯光和录影录音设备。

  时默想好表演什么戏什么片段之前,在别处的无人机也都往她这边过来。

  只见其中三台小飞机的后面追着原本被录像的嘉宾,场面显得有些喜感。

  他们一路追来,三个小队的人数居然齐了,所有的嘉宾汇聚一堂,来看时默演戏。

  无人机总共六台,虽然是先进的低噪声设备,合在一起发出的轰鸣还是让人忍不住捂起耳朵。

  时默:……

  导演这是来拍她的无死角演戏,还是单纯来砸场子的。

  他们有人兴冲冲地问:“要演什么?”

  “会不会是《鸷鸟》?大魔头每段嫁祸别人的戏码都特别刺激,差点点就被男主戳穿了。”

  “没准是第七集的捅刀子?”

  “那个她刚演过,难度太低了。”

  “你说的不对!她现在穿的样子,比较适合第九集的那段blabla……”

  时默听他们猜她要演什么,剑拔弩张,紧张刺激,就像押高考作文题。

  但很遗憾,正如其中一人所言,《鸷鸟》是最近才拍的剧,演它没有太大的挑战性和新鲜感。

  况且演它也掉不了马甲。

  时默很快选了电影《东风》中的片段,这部戏是她退圈前最后也是最成功的得奖作品,因为和许妍的过往,她总将它尘封在记忆角落。

  也是时候拿出来晒晒,毕竟故事是好故事,阿琅也是她极为喜爱的角色,因为一个许妍而放弃喜欢,实在是有些划不来。

  听到时默说要演《东风》,在场之人都放轻了呼吸。

  那是什么,是公认的神作。

  开始前,时默先讲述要表演的情节。

  “这场戏的角色有女主角阿琅和她的侍女和友人萧婻,讲的是阿琅赴皇家夜宴前与萧婻爆发冲突。萧婻不愿让挚友冒枉送性命的风险,而阿琅为了牵珠成线,以孤身入局。她们二人的命运在此割裂,自此一别,至死不见。临别前,阿琅许萧婻三个承诺,萧婻不得不放开手,让挚友一搏。”

  在场众人大多是演员,看过时脉参演女主角,并拿下上上届金芝奖影后宝座的《东风》,封为圣典。

  他们反复学习揣摩主配角们表情、动作和情绪的控制。

  小部分如贾甜,是模特等其他职业,虽然没把《东风》翻来覆去地学习,作为纯观众,却也有过惊为天人,在电影下映前二刷三刷的体验。

  如今他们听时默说起这部戏,眼前一亮,但并没有抱太大期待。

  这一段是女主赴宴前的过渡,最多只能算小小的冲突,没有给人太特别的印象。

  而且毕竟模仿得再像,也不及本人表演时来得灵气逼人。

  仔细想来,这场戏怎么想都应该有两个演员。

  无实物表演,还没有人对戏,尬演是难免的。

  倒不如说能演得让人身临其境,那是神仙。

  只有早早看穿时默“真身”的王卉心里七上八下。

  她心说时默这表演不好翻车,砸掉的是从前和现在的自己两个牌子。

  可要是演好了,不就等于现场掉马,会不会被以前的影迷们质疑精分,给骂臭了。

  毕竟对外虽是平淡退圈,可在王卉听到的消息中,时脉对公司是死遁,拿命开玩笑,走漏消息的话,那是要被往死里黑的。

  她坐在乔衣旁边捂住眼,不敢看。

  却被乔衣拉下了手。

  王卉:“?”不是说小乔老师病了还没好,怎么力气大如牛。

  乔衣轻声地说:“可好看了,快看。”

  终于能够现场观摩时默演戏,乔衣内心激动,脸上按捺住不表露,却不许有人在她旁边捂住眼睛。

  头一回向同龄人表现出霸道的一面,也是第一次跟人卖安利,卖到了时默的前黑粉头上。

  王卉有点无语,架不住乔衣太可爱,被她拉着手,她也没办法甩开。

  看就看吧。她反问乔衣:“你看过?”

  乔衣点点头,又摇摇头,心说她也不知算不算看过。

  毕竟姐姐的精分总是让人如坠云雾,似有还无。

  工作人员在泥地上搭建固定好相应设备,开机打灯后,何许人笃定地拍下桌子,在那头说:“A!”

  时默问贾甜借了她的黑色蝙蝠衫,只在左肩披一半衣服,做出宽袖的形状。

  她脱去脚上的鞋,信步走到灯光中央,就跟在家里晃荡似的。

  贾甜摇着头,说:“这样散漫,看起来是不会好好表演的。”

  是在开玩笑吗,不穿鞋,衣服披一半,时默的形象就像个流浪的吟游诗人。

  何导没要求质量,演满五分钟,可不就轻松过关。

  王卉被乔衣拉下手后,不得不跟着围观。听贾甜这么说,她反而不服气道:“时默脱下鞋,慢慢移步和影片中是一样的。”

  这幕开头的女主角是刚沐浴完出来,应当是舒心放松的时刻,却要准备赴宴,在一众皇族的眼皮底下,埋线布局。

  众人都很好奇,时默在没有“对手”的情况下,如何演出这场拥有情感冲突、最终归于姐妹情深的戏。

  只见时默面上表情剧变,一下就哭了。

  她略微蹲下身子,蜷着十指,哭声呜咽,令人听了也十分伤心难过。

  电影里的阿琅少有落泪的时刻,更别说哭得这么委委屈屈。

  看过电影的几人却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,受到了震颤。

  经验老辣的何导立马反应过来,时默现在演的是萧婻。

  他问身旁捧大脸看戏的景瑟:“景宝,这人你哪里找来的?”

  景瑟面对老前辈,口风不严:“皓光经纪人一姐白漫梨介绍过来的,说时默本人有意向参加逃冲。”

  何许人深深地叹息,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为什么不跟我实话实说,她就是那个转型期拿奖的女明星?那样我还能把节目设计得翻倍精彩。”

  景瑟才意识到,时默叫她对她的身份保密,只说别跟乔呦说,可半点没提到不告诉其他人。

  她可真是个好心办坏事的小机灵鬼,最终坑的只有她自己。

  后悔也晚了,她只能问何许人:“何伯伯,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
  “怎么看?”何许人嘿嘿一笑,“当然用眼睛看,这不明摆着的事吗,看不出来的是蠢货。”

  多日后综艺成品出来,远在岛外的《鸷鸟》导演高照听到了这番言论,感觉有被冒犯到。

  而现在,何许人和景瑟二人只是简短地交谈,很快投入时默的戏中,听她哭着讲第一句台词。

  萧婻身着素白短打,是寻常女儿家样貌。

  她哭得凄凄惶惶,肩头一颤一颤的,双手捶打在无形的茶桌上,口中含混不清地哀求:“小姐,你为何要去!你会死的,会死的啊……”

  漆黑的衣袖翻飞之间,一双手托住她的手心,将那滴在手上的泪痕拭去,沉着地劝她:“我不会有事。况且这是改不了的事,莫要哭了。”

  阿琅的容颜艳丽得不可方物,眼中灼灼,是萧婻看不透的光。

  萧婻拿起案头剪红烛的剪子,对准自己的身体,凄然地说:“若你执意要去,我便,便不做人了!”

  阿琅平静的面容有了细微的起伏。

  她短促地笑了声,捉住萧婻的手。

  一根根掰开对方的手指,拿下剪子放回桌面上,轻叹着说:“做不了人,便要同我做一对鬼么。”

  萧婻眼泪流个不止,嘴里依旧嘟哝地说着“不愿,不愿”。

  阿琅时间不多,呵道:“莫哭!”

  萧婻惊惧地抬起头,还打了个响亮的哭嗝:“阿琅,你,你凶我。”

  阿琅用拇指拭去萧婻眼角的泪,用擦了擦她眼眶底下,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双残红抹去。

  “婻儿不唤我小姐,是不生我气了。”

  “我又怎么会生你气。可,可你!”

  萧婻用力地咽下唇间苦涩带着血腥味的唾沫,对阿琅说,“我不缠着你,可你真的会平安吗?你答应我!”

  阿琅举起手立誓,许下三个承诺,向萧婻做了保证。

  其一,保证她手段清白,只惩奸佞,不将清廉之人一同布入网中。

  其二,遇事保持冷静,绝不疏忽大意,误了自身性命。

  其三,即便她二人日后再也无缘相见,阿琅定不忘了萧婻。

  萧婻惶然,含着泪笑,目送阿琅离开。

  阿琅步履坚定,一次也没有回头。

  ……

  感性的男艺人看着阿琅离去的背影,当场就哭了,眼泪鼻涕哗啦的,往自己脸上糊纸巾,完全不记得一开始看的时候吐槽时默的精分逗他发笑。

  那些对时脉很熟的演员佛了。

  在同台竞技的第一日就对时默的真实身份颇为好奇,心说会不会是同一个人。

  现在看来果然是他们的老前辈,披着小马甲就回来了。

  在综艺的惩罚环节大大方方地脱下,真是不拘小节。

  贾甜从时默说出这出戏里第二句台词开始,吓掉了手里的相机。

  虽然她这辈子立志于做一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超模,但她再也不说人靠衣装这样的鬼话。

  她见到了“魔术”,又可以说是演技带给她的幻象。

  她的蝙蝠衫在阿琅……不是,在时默身上还能这么用?

  时默右脸朝向他们时,他们看到卷了袖口模仿短打的白衬衫,而时默演的是始终啜泣的侍女萧婻。

  长衫拂过脸,将脸上的眼泪和微红的眼眶全部改变,那冷淡镇定的语气,分明就是神色果断、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主角阿琅。

  这哪里落魄的流浪诗人,这是女皇假装成普通人微服私访来了。

  自己和自己飙戏,动作和神态秒切换,是什么样的神仙,是从出生就开始练习精分的吗。

  贾甜没顾上相机镜头埋在泥地里,早就忘了捞。

  等到时默演完,她就抢着第一个鼓起了掌,大声说:“Amazing!!!不可思议,太不可思议了!”

  明明是同一个人,同样的样貌,甚至没有特地化妆造型,却演出了两名不同的少女。

  贾甜沉迷动漫,不常看真人拍的片,现在突然觉得她能爱了!

  她要把时脉和时默演的电视电影都补一补。

  不过问题来了,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?

  即便不看电影,她也总感觉,好像有哪里不对。

  王卉也裂开了。

  无论是她的情感又或者是她的好胜心。

  时默精分二人,浑然天成。

  演她没演过的小女孩,怎么能这么去违和感?

  要知道萧婻未到豆蔻之年,她只有12岁啊!时默演出了萧婻的幼稚和坏脾气,也演出了她对年长三岁的阿琅的忧心与不舍。

  而阿琅也是,现场表扬比电影版更动人,那平和却艳丽的风华,让人感叹庶女少年老成背后的辛酸。

  王卉着实自闭,甚至想退圈。

  有这样的人存在,她即便再努力也无法超越,拍戏不再带着热爱,成了负担,又有什么意义。

  时默像发现了王卉的小情绪似的,演完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你很有天赋,也很努力。我可以的事,你也同样可以。”

  王卉的心被柔柔软软的小兔脚爪踩了下。

  她被这样厉害的人肯定了,无论是她是否适合演戏,还是她那日以继夜的练习。

  先前她和时脉同台参加节目时,对方也鼓励过她,可她自尊心极高,只觉得时脉当面讽刺她,背后笑话她。

  她后悔先前黑了时脉虚伪假惺惺,黑了那么多年。

  从今天开始,她就是影后的脑残粉,专治各种不服。

  时默绕过王卉,走到乔衣身边,伸手探她脑门上的热度。

  乔衣也同时把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时默,软着声音说:“辛苦了。”

  虽然只是五分钟的戏,时默自始至终认真而专业,演完后甚至还出了汗,可以说在极短的时间里用心构思,尽可能地挖掘这场戏中人物互动的可能性。

  乔衣想给她擦擦汗,但看到那六台无人机的摄像头一致对准她们这里,还是只给时默递了瓶水。

  时默笑着揉了揉乔衣的下巴:“你也辛苦。看完我的戏,有什么感想吗。”

  时默的手比乔衣的脸凉快很多,让她还想贴着蹭蹭。

  听时默这么问,乔衣小声问:“你的马甲会不会掉呀。”

  “哎呀小傻瓜。”时默才喝了口水,将瓶盖拧了起来,哈哈地笑,“就刚才,我已经脱了。”

  乔衣回味了下,果然如此。

  正因为是主动地自曝,时默才能那样毫无负担地演她想展现给别人看的模样。

  她总是担心时默,担心不到点子上。

  见时默还是看着她,乔衣打了打腹稿,又发出了正式的感想:“我在想,这是要多少年才能磨出的演技和心理素质。”

  时默笑问:“怎么,想学。和你对戏,我随时都有时间。”

  乔衣紧张地说:“不不,不是的。就是平时工作,好比我去拍于霈的MV时,非常紧张,想着姐姐平时的言行举止,稍微蒙混过去了。可我自己,嗯……”

  说到后来,倒像是在自卑地抱怨自己做不好的事。

  乔衣欲言又止,时默却知道她没说完的话。

  乔衣提到了心理素质这个词,应该是知道她在待人接物方面做不到时默那样得心应手,游刃有余。

  因为每个人的性格不同,乔衣的羞赧无关于是否对自己的专长自信,那是在原生家庭之下,日积月累形成的东西。

  时默倒觉得乔衣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,已经非常了不得。

  乔衣腼腆又倔强的性格,为她争得了机会和资源,也丝毫没有伤害到他人的感情。

  这样好的小乔,如果陷在自卑里,时默会感觉很心疼。

  并且乔衣在工作中,巧妙地借助了他人的形象,提升自己的气场,又让时默觉得她确实是个小天才。

  恐怕乔衣自己也没意识到,她其实有着超强的学习天赋,跨了多方面多领域。

  就比如她们演员演戏,总要搜集各种情感素材,很多时候以生活中接触到的人为范本,去取材对方的喜怒哀惧,在拍戏时加以运用。

  时默演萧婻时打的那个哭嗝,也是取材自乔衣的哭声,效果还挺令人惊艳,她自己都有被自己可爱和委屈到。

  而乔衣没有学过表演,却无师自通,以时默为蓝本,和于霈这个寡言冰块友好合作,还让于霈扛起公司压力,在乔衣被网黑的情况下主动站出来声援她。

  个人魅力,又怎么是和别人比较之下能够增减的东西。

  时默拍了拍乔衣热度未退的小脸儿,认真地提点,将她自我否定的情绪像拔萝卜一样给拔掉:“人无完人,什么都擅长,那就不是人类了。”

  你很好,未来还会更好。

  乔衣点点头,若有所思,蹙着的眉头也微微展开,唇角带上点笑。

  之后,时默驱散了想向她请教演戏的众人。

  到底是双重标准,在乔衣这边,心里刷着可爱可爱。

  再看虚心请教的同行们,时默此刻只觉得聒噪。

  吵着生病的小漂亮休息,不可。

  剩下的小半天用来躺“赢”。

  三人组都用光了步数,轮椅变咸鱼,养精蓄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
  有惊无险的一天过去,而乔衣的受难尚未完全结束。

  这天的夜里,乔衣忍着咳嗽,在睡袋里出了一层冷汗。

  迷迷糊糊听到时默叫她:“小乔,睡了吗。”

  乔衣的第一反应:她来了,她来了,她带着她温柔的嗓音来夜袭了。

  果然不是她瞎想,这天总是会来的!

  乔衣的意识瞬间清醒,低声应:“没有睡着。”

  时默拿了睡袋进来,和乔衣挨得紧紧的。

  乔衣才反应过来,时默是担心她生病,并不是跟她一样,对喜欢的人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心思。

  乔衣膨胀的心又往回收,但因为时默的前来,还是比普通时候来得膨胀。

  生怕吵了隔壁帐篷的贾甜,乔衣小小声地说:“时姐会被我传染感冒的。”

  时默拢起头发,胳膊撑着睡袋,看着乔衣粉粉的小脸说:“姐姐抵抗力好着,你那些小细菌小病毒根本伤不了我半根汗毛。”

  乔衣心想,她洗澡时看到的时默除却身上若干部位稀疏的自然卷,四肢却是极为光滑的,细腻得看不见毛孔。

  汗毛一词从时默口中说出,实在是有几分好笑。

  几乎没有的东西怎么能拿出来比较,倒不如说伤不了的是头发。

  乔衣想着,小声地笑起来,笑着笑着又咳嗽不断,听着好像要把肺也给咳出来。

  时默担忧地给她拍背:“要不不录了,出岛去医院吧。”

  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。

  先前景瑟的医疗兵给乔衣做了全套体检,说只是吹多了海风引起的感冒,时默却不敢马虎,生怕症状变得更严重。

  乔衣摇摇头,撅起嘴:“回回感冒都这样,快好了才咳嗽的,我有经验。”

  时默不置可否,把乔衣的头发揉乱:“有丰富的经验,六月份都还给自己冻着了。”

  乔衣心虚地转移了话题:“姐姐怎么过来了,睡不着吗。”

  “过来哄睡你。”时默心说你都病了,叫我怎么睡得着。

  还有一件事叫她头大,百分之二百的大,是她从未意识到的事。

  一旦知道了之后,就后悔莫及,肠子都悔青了。

  晚上进帐篷前,贾甜唱着儿歌,在做晚间操。

  时默听过那首歌,也跟着哼哼。

  结果贾甜当时就被她带跑了调,山路十八弯,再也回不来,尝试了好几遍之后,对时默说,你应该庆幸无人机没来录像,不然你的粉丝就掉光了。

  被贾甜吐槽后,时默才发现自己不光是唱普通歌曲不行,自认为拿手的小星星摇篮曲也像魔女唱歌,害人性命。

  同住的那两多个月,乔衣是怎么忍受她的……

  细思极恐,时默觉得乔衣曾经对她的回避有了详细的原因。

  她的小漂亮这么甜,忍耐力一流,她只能以后多加反思,不能让对方受不明不白的委屈。

  乔衣见时默眼神晦涩,不知在想什么不高兴的事,手隔着时默的睡袋捏住了她的睡衣:“我的咳嗽声吵着你了。”

  时默伸出手,又把乔衣的胳膊塞回袋子里:“我是在想别的,贾甜晚上说我唱歌要别人命。先前我怕你睡不着,唱歌给你听,是不是害你失眠了?”

  这话问得直白,乔衣幅度微小地摇摇头:“不会,我很高兴。”

 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给她唱过摇篮曲,而且她一开始误以为是她的电钢琴在唱歌,姐姐的轻哼声才没有到需要道歉的程度。

  但为了以防万一,限制时默强烈的自信心,乔衣补充了一句:“以后哄睡可以用说的吗。”

  “当然可以。”时默将纤长的手覆盖在乔衣的侧脸上,轻轻地摸,“没有关系,你只管酝酿睡意,我给你说说话。照顾妹妹是姐姐的职责所在。”

  乔衣听到这样美好的话,心里温温暖暖的,好像回到了小时候。

  她想起了乔言商,她幼年生病时,对方也总代替父母陪着她,和她说难受就说出来,很快就会好的,别怕。

  病了的人会很脆弱,她生病时有人陪伴,却一点儿没难过。

  从前哥哥爱她,现在时姐也爱着她,她说照顾她是她的责任。

  那么她充分地休息,快快好起来,不让对方担心,也是她的职责。

  时默和乔衣说她还是要回去拍电影。

  她摸透了翟纯傲娇的脾气,对方说雪藏她,必然不会真的这么干。

  《鸷鸟》之后不知又有什么好片子在等她。

  她每说几句,乔衣就轻声回应,催促着她快些往下讲。

  就像是睡前小故事。

  时默对乔衣细细地说着如何选角色,如何根据艺人的外形和性格去扩宽他们的戏路。

  就像她先前在SL工作室带的那群孩子,每个人脾气不一样。

  培养艺人,如何顺毛捋,如何让他们放下负担,打破桎梏,在业务水平上更上一层楼,是最需要考虑的问题。

  乔衣听得迷迷糊糊的,人也犯起了困,只觉时默此时的模样不像个演员,反倒像星探和经纪人。

  时默想了那么多,分析得很透彻,如果她走这条路,应该也很合适……

  时默说着说着,见成功地催眠了乔衣。

  那双浅色的眼眸都半闭上,迷迷糊糊,头一点一点,在时老师的演员培训课堂上打起盹。

  怕是没过几秒钟,就能进入梦乡。

  也不枉她把自己尚未实施的生意经拿出来给她念叨。

  时默轻笑:“等你病好了,我们一起看日出。”

  谁料乔衣又来了精神,睁开眼睛,眼神亮亮地盯着她看:“再过几小时就可以。”

  岛上的天亮得可早了,她还没和人一起看过日出,更不用说是和喜欢的人看。

  时默蹙眉,这小孩儿怎么说不困就能不困了。

  时默的手指在乔衣眉间轻晃:“不行,忘了我刚才怎么说的?”

  乔衣想,对,要好好休息。

  不只是一起看日出,身体健康才能和姐姐长长久久地做各种各样的事情。

  时默要熄灯,却发现了盲点。

  晚上以后大家的帐篷里都是暗的,可自从她进乔衣的帐篷起,里面就灯火通明。

  起先她以为是乔衣偷偷把手机带上岛。

  可等她看清楚那个光源是什么玩意儿之后,沉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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